鸢飞戾天—2
“沈大人且慢！”
意料之中的声音响起，沈翊顺势停住脚步，转身回望点头致意，“李公公。”
李公公满脸笑意的对着沈翊行礼，“沈大人，皇上请您回去议事呢！”
沈翊与李公公往回走，一路上李公公也说了不少话给沈翊听，毕竟皇上倚重他，卖点好也是情理中事。
“沈大人您是不知道啊，这安远将军的消息一传过来，陛下愁的连奴才都着急！”
“陛下向来勤政、心忧万民，想必也是联想到了边境战事，才引得愁绪如此，毕竟单论安远将军一事，自然可大可小。”
沈翊话虽说的漫不经心，但听的人却不得不多思虑几分。不过到底是伴驾多年的人了，纵然心里听进去了面上也不会显露丝毫。话题一转，又与沈翊说到了皇上都留了那几位大臣议事。
“安远将军这件事皇上十分忧心，不止留了您，还有兵部的江川大人、礼部尚书易长尧大人、左右督察御史林屹清、楚鸿之两位大人、大理寺卿许南大人并通政使万懿大人。”
沈翊依旧泰然自若的样子，唯有听到“通政使万懿”时，眼神晦暗不明，不过片刻便恢复了。
“多谢公公告知。”
“不敢当不敢当，动动嘴皮子而已，怎么当得起沈大人一句谢。”
走到殿中，沈翊对着上位者行礼，才拜下去就被人急急的叫起，行完礼才施施然起身，对着同僚点头示意。
殿内的人大多严肃持重，唯有沈翊与万懿自在一些，面上挂着泰然的浅笑。
“不知诸位爱卿对安远将军之是有何见解？”
帝王倒是开门见山，可底下的大臣始终摸不准帝王的心思，或者说他们摸不着到底怎样惩处这位安远将军才和帝王的心思。
一时间有些安静，倒也在帝王的意料之中。沈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位大臣的神色，朗声回话。
“陛下，韩永大人之事还有待商榷，若他所作所为皆是真，那安远将军也须惩处，不过轻拿轻放便可，北疆战事吃紧，倘若责罚太重贸然换帅势必影响军心；可如果韩永大人之事为虚，安远将军必当严惩以正朝纲。”
帝王满意的点点头，向来与沈翊交好的几位大人倒也没什么表示，可万懿细细思索，这沈翊一番话说的没有丝毫用处，不过是将实际情况复述一遍罢了，偏偏帝王偏疼他，就连一番废话都认为言之有据。他心里想的再多，也不会主动去触帝王的霉头，不论怎样杜城的错处是实实在在的，优势在他，他只需要火上浇油便能达成所愿，他倒要看看沈大人如何力挽狂澜。
江川不敢贸然进言，毕竟韩永行事不干净他是知道的，他看重韩永可不代表他不怕被韩永牵连。
楚鸿之倒是不管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，“臣赞同沈大人之言，安远将军之事不只单单牵扯到行事作风、北江战局，更牵着诸多大人的心。”
楚鸿之的话说的含糊，其他人听的倒还算清楚，那杜城不只是一个安远将军，他身上可担着爵位呢，那爵位可是实打实用杜家几代人的战功换来的。
林屹清看着自己的老搭档开口了，也顺势而为，“安远将军以往形式也有莽撞之态，但都在情理、规矩之内，怎会这次就如此不管不顾？此事着实令人费解。北疆战机不容延误，左右韩大人行事未必干净，不如陛下派遣钦差分两路调查，一切水落石出再做圣裁。”
听着谏言连着三个人都是想保杜城，江川便忍不住了。
“杜城肆意妄为，为官不敬，怎的几位大人只字不提？仗着身在北疆便敢如此，来日岂不更是猖狂？”
“亏礼废节谓之不敬，自从那韩永入北疆，杜城何尝不是将其奉为座上宾？前因后果尚未明晰，就扣上了一顶大不敬的帽子，江大人好大的威风啊！”
是了，沈翊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，杜城为何斩杀韩永此事因果远在京都的他们丝毫不知，这只是探子快马加鞭传过来的消息罢了，连杜城的请罪折子都没送到呢，何况北疆又非杜城一人独大，他真的毫无缘由的斩杀韩永，他势必也会被擒拿，扭送京都。
万懿身形一顿，他思绪转变的远比江川快，他知道此事若想如愿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做到得了。
“沈大人说的有理，事情全貌尚未可知，具体如何惩处还得都查清楚才能下论断，可此事尘嚣甚上，还是应该先做打算。”
万懿说的委婉，大体意思就是，“经过不清楚可以先不严惩，可这件事传出去不好听，怎么样都得先罚一下意思意思吧。”
沈翊见好就收没继续跟万懿纠缠，说到底也是他对杜城不满，杜城逼着自己不得不保他，为着战局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，可不代表他没脾气，活该他受罚。
为官这么多年，江川也不是傻子，万懿既然已经开口，也算点醒了他，他也不做过多纠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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